063、阿暖放心,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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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墨色的苍穹飘下了细细的雪,没有风,细雪安安静静簌簌而落。
  
      通往皇寺的路很黑很安静,只有挂在灰篷马车前的风灯一摇一晃,映亮了那细细的白雪。
  
      马车在山脚下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地掀了车帘,让马车里的人下来。
  
      下马车前,冬暖故替司季夏系好斗篷,再为他抚了抚微乱的头发,这才与他下了马车。
  
      夜很黑,雪愈下愈厚,使得风灯里的火光显得有些微弱。
  
      皇寺很安静,唯闻笃笃笃木鱼声在夜色里响起,蓦地便给人一种肃然的感觉。
  
      皇寺外,早有人在等待,见着司季夏,朝他单膝跪下身,恭恭敬敬行了礼后将他往寺庙后院方向领,冬暖故未随他一齐往后院去,而是在佛殿前停下了脚步,朝司季夏微微一笑,“我在这儿等着平安便好。”
  
      司季夏默了默,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跟前前边的引路人往后院方向去。
  
      直至司季夏的身影消失在佛殿的转角不见了,冬暖故才收回目光。
  
      佛殿里,皇寺弟子们在打坐诵经,没有一人回头看殿外出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冷静得就像他们所念的佛经。
  
      冬暖故抬脚跨进佛殿,走到最角落处,则了一个空蒲团,在上边跪坐下身,静静听着皇寺弟子们喃喃诵经,静静等待着司季夏。
  
      后院,领路人将司季夏领到北边最里处的一间禅房前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后,也不待屋中人应声,便推开了虚掩的门扉,对司季夏做了一个“里边请”的动作。
  
      司季夏未有迟疑,抬脚便跨进了门槛,走进了火光昏暗的禅房里。
  
      待司季夏进屋后,领路人将房门重新掩上了,待他转过身时,禅房前多了十名影卫,便是连房顶上都栖息着影卫——他们在保护着禅房里的人。
  
      禅房里,一张坐榻,一张小几,两张蒲团,一盏灯台,还有清醇的酒香。
  
      坐榻的一张蒲团上坐着一名身穿海蓝锦衫的年轻男子,正在温着一壶酒,见着司季夏进来,朝他微微一笑道:“我藏了十年的酒,拿出与阿季一起尝。”
  
      就像昨天才见过面老友般,司郁疆见着司季夏丝毫不见紧张之色,司季夏亦是如此,只是看了司郁疆一眼后便慢慢朝坐榻走去,在司郁疆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身,再看一眼桌上的酒壶酒盏已经温酒的器具,淡淡一笑,道:“殿下坏了佛门规矩。”
  
      “坏了又如何?”司郁疆不以为意,“我又不是阿季你,有这么礼仪规矩来讲。”
  
      司郁疆说着,给司季夏面前的那只酒盏满上了酒,瞬间一股熟悉的清醇酒香扑鼻,只听司郁疆浅笑着问道:“阿季可还记得这个酒?”
  
      “记得。”司季夏微微点头,“十年前殿下特意从我那儿抱回来的酒,道是要在希疆阁里埋十年再取出来喝。”
  
      “阿季还记得。”司郁疆笑得有些慨然,“都已经十年过去了。”
  
      “是的,已经十年过去了。”司季夏抬手捧起酒盏,轻嗅一口那清醇的酒香,并未急着饮上一口,而是缓缓道,“却又像殿下抱着酒坛高兴离开只是在昨日发生的事情般。”
  
      似乎是想起了原来的事情,司郁疆失笑地微微摇了摇头,“阿季提醒着我藏哪儿别自己忘了就好的话也好像才是昨日说过似的。”
  
      司季夏没有再接话,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呷了一口酒,入口香醇,后味无穷。
  
      而这个无穷的后味,不是因为酒本身,而是因为关于它的回忆。
  
      待他们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时,他们面上均不见了丝毫笑意,也不见了关于过往的缅怀之色,他们面上眸中有的,只有沉沉的安静。
  
      “羿王爷已在今晨押送到了京畿,正扣于皇寺下的地牢中,只待事情结束后由王上定罪。”司郁疆面色沉静,语气严肃,“京中事宜,我也与右相部署好,只待太子有动静,阿季你已收到我与右相传与你的密信,可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司季夏的眼神沉沉冷冷,与方才还在微微笑着的他可谓判若两人,“我处也部署妥当,殿下只管放心。”
  
      “王上的病况可还好?”司季夏问。
  
      “如你信中所说,这几日病况一直在反复,睡睡醒醒,大约这几日会召见我,而一旦君父召见我,太子便会有所行动。”司郁疆面色有些阴沉。
  
      “殿下放心,王上不会有事。”
  
      司郁疆定定看着司季夏片刻,才沉声道:“阿季,多谢你。”
  
      “殿下无需谢我,我说过,没有谁比殿下适合拥有南蜀。”司季夏声音冷冷,仿佛他的决定不容任何人质疑,也不容任何人更改。
  
      “阿季,你超出我的想象太多,太多。”这样的阿季,身上有的似乎只有胜券在握的自信,与他所识所知的那个卑微的阿季相差得太多太多。
  
      “那殿下可还愿与这样的我做知己?”司季夏问得冷冷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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