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那让我睡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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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远的心有些烦躁,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的烦躁。
  
      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管一个明明就不在乎的人的死活,她是死是活,是被砍死还是被打死或者是被人掐死,这应该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为何要听了秋桐的话去了兴远街?去了之后为何还要出手救她?救了她之后为何还要将她扛回来?
  
      不对,还有一个死法是被人凌虐致死,大概就是因为“被人凌虐致死”这个死法“打动”了他使得他来这兴远街走一趟,若非是他今日那一句无所谓的玩笑,她或许就不会到兴远街来,不来这兴远街就不会被揍得这么鼻青脸肿,不被揍得鼻青脸肿她脸上的人皮面就就不会掉下来,人皮面具不掉下来就没人发现她其实是个姑娘,没人发现她是个姑娘家就不会有人想要凌辱她。
  
      好吧,就是觉得她会被凌辱致死这个原因,他才来走这不必要的一趟并将她带走的,若非他当初在翠屏镇眼睛没使好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也不会将这个多余的包袱给带回来,带回来还使得被人凌辱致死,这总归不大好。
  
      对,一定是这个原因了,若她来的不是这条兴远街,他发誓,他绝对不会管她的死活。
  
      绝对是这个原因。
  
      楼远不知道,他自将融雪扛出醉情楼后,他就没有笑过,相反,他反是拧起了眉。
  
      融雪被他扛在肩上颠得难受,浑身都疼,头昏眼花且胃里还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楼远扛着她不知点过了多少个屋顶后,只听他用一种诡异的语气问道:“小乞丐,你觉得那刘胖子是什么眼光,你都丑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想睡了你?”
  
      融雪被颠得七荤八素难受得想吐,楼远的话她只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然后她口齿不清答道:“那让我睡了爷?”
  
      楼远的脚尖刚点到一处飞檐,融雪的话却让他一个没踩稳,竟险些从飞檐上摔下来,眼神变幻不定,正要说什么时,只听融雪一声“呕——”的声音,他整张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呕——”融雪吐了,被楼远这突然歪扭的动作震得她的胃终于翻倒了,吐了楼远满背。
  
      寒冷的雪夜中,楼远只觉一股酸臭味在鼻尖散开,整个人僵定在飞檐上没有动。
  
      当他的身子终于微微动上一动的同时,他将融雪从他肩上拎了下来,呈倒拎的方式拎着她,揪着她的腰带让她面对着地面方向,大有一种将她扔下去的意思。
  
      秋桐一惊,叫了他一声,“爷,这样丢下去,应该会死吧。”
  
      楼远的脸色更阴沉了,重新将融雪甩回肩上,速度愈加飞快地往城南方向掠去。
  
      回了那寻常人家的小院,楼远连门槛也未跨,直接从院子高墙上点进了院子中,脚步还未落地便将肩上的融雪往地上扔,而后边脱衣裳边微微扬了声音道:“备水沐浴!”
  
      融雪本就全身是伤,被楼远这么一扔,扔得整个人都缩在地上打着颤,秋桐速度没有楼远快,此刻还未回到院中,春荞不在,没有人敢上前来看这个像受伤的小狗一样蜷缩在满是白雪的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乞丐一眼,更没有人敢上来将她扶起来,雪花落到她身上,竟显得她十分可怜。
  
      楼远脱了外袍扔到地上时停下了往左边耳房走去的脚步,似乎是思考了什么后,转过头看了被他扔在地上的融雪一眼,脸色很沉,眼神很阴,似在想着什么,而后重新走回了融雪身边,站在她身旁垂眸定定看着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她。
  
      片刻后,只见楼远一脸的变幻莫测,在她身旁飞快地蹲下身,飞快地将她了起来,再飞快地往耳房方向走。
  
      秋桐堪堪跨进院子的门槛时看到的就是楼远横抱起融雪往耳房走的一幕,惊得她目瞪口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印象里,爷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
  
      这个画面,是不是有点太诡异?
  
      脱了外袍的楼远身子很暖,融雪神智模糊地被他抱在怀里,竟是用脸在他胸膛上小狗似的蹭了蹭,好像很喜欢他怀里的温暖一般。
  
      而她不蹭还好,这一蹭,蹭得楼远的身子又僵住了,又险些要将她丢开,好在他控制住了,踢开了耳房的门,将融雪扔到了房中铺着干净又软和被褥的床榻上,一刻也不在房中停留,转身立刻出了屋,出屋时抬起手臂轻轻嗅了嗅,一脸的厌弃。
  
      楼远一脸的阴沉一脸的厌弃,本想绕过堂屋直接往后后院方向走,在经过堂屋门前时终还是停下脚步,掀开了钉在门楣上厚厚的棉帘,走了进去。
  
      堂屋里燃着炭火,很暖和,顿时一阵暖意袭身。
  
      堂屋布置得好似议事堂,屋子中央是一大张京畿南碧城的写放地图台,面对着屋门的那面墙上,悬挂的是一幅可墙大的整个南碧城的地图,屋子右边摆着一张长案和几张矮墩,长案上摆放着书简和册子,屋子左边则是摆放着一张可供小憩的竹榻,然此时的竹榻上满满堆放着的是一摞摞书简和书册,屋里的烛火燃得很旺,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
  
      司季夏此时正站在写放地图台旁,伸出左手在铺在南碧城四个城门方向外的细沙上又拨又画,似在研究着什么,冬暖故则是坐在屋子右边的矮墩上,安静地翻阅这一册书简。
  
      司季夏听着屋门方向有动静也未抬头,而是淡淡道:“右相大人回来了,在下正有事情要与右相大人商量。”
  
      司季夏的话音才落,便听得冬暖故微微一笑道:“只怕右相大人此刻没有心思和公子商讨事情。”
  
      冬暖故的一声“公子”让司季夏微微抬眸,看向一身姑娘打扮且还未穿外衫的楼远,没有讶然,只就这么凉凉淡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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