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爱到绝望,绝望成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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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背大人下楼去,大人可介意”司季夏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过来静静地看着李悔。
  
      李悔震惊地抬头,极为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季夏,似乎不能相信他说的似的。
  
      一时间,李悔竟是不知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点头,他怕压坏这个孩子这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子,摇头,他怕他过了这一次,他就再没有可靠近这个孩子的机会了。
  
      不过一个很是简单的问题,到了李悔这儿,竟是让他难以抉择了。
  
      “李某”李悔迟疑少顷,还是婉拒道,“阿季小兄弟堪堪醒来,怕是没有力气背李某,多谢小兄弟不嫌弃李某,李某的侍从在外候着,李某过去唤他来把李某背下去便可,便不劳烦阿季小兄弟了。”
  
      李悔急急说完,也不敢看司季夏的反应,连忙转动木轮转了身,直往屋门方向而去。
  
      司季夏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可当李悔将微掩的门扉打开时,却发现小东竟是坐在屋廊上背靠着栏杆睡着了,且还是睡得极熟极沉的模样。
  
      李悔这会儿可顾不了小东是睡得熟还是不熟,张嘴就要把他叫醒,然他才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司季夏阻止了,只听司季夏将声音压得低低道:“大人的侍从想来很是疲倦了,若是大人不嫌弃,还是由在下背大人一程吧,或是大人留在这屋里等等也可,厨房怕是不适合大人去。”
  
      李悔一听司季夏的话,一时间着急不已,即刻慌慌忙忙道:“不,不,李某绝对没有嫌弃阿季小兄弟的意思,李某只是担忧,只是担忧阿季小兄弟没有气力背不动李某而已厨房,厨房,李某并没有什么去不得的。”
  
      “在下的身子看着或许是单薄了些,但要背起大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司季夏神色平静地说着话,而后背对着李悔就蹲下了身,没有看李悔,依旧将声音压得低低道,“大人可否能自己伏上来”
  
      李悔有些失神地看着司季夏微宽却异常单薄的背影,怕司季夏会反感他,连忙应声道:“能,能。”
  
      “那便请大人伏到在下背上来吧。”司季夏的语气客客气气,明明做着很是熟识之人之间才有的举动,语气却很是陌生疏离。
  
      下一瞬,司季夏只觉一双颤抖不已的手扶上他的肩头,继而是一个颇沉的重物极为缓慢小心地伏到他的背上。
  
      那一刻,司季夏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得他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待得李悔在他背上伏稳了,只听司季夏小声提醒道:“还请大人将在下的肩膀抓稳一些,在下一只手怕是托不劳大人。”
  
      “哎,哎,好,好,李某注意着的。”李悔的心跳得也很快,快得他都快要忘了如何呼吸,伏在司季夏背上,背部绷得直直的,将曲压起的双臂垫在身前,根本就不敢让自己的身体贴到司季夏背上,一路屏着呼吸,屏着很长一段时间才深深的呼吸一次。
  
      因为司季夏一只手,而李悔双腿又不能动弹,是以司季夏背起李悔后,他尽量将背往下弯,以免李悔会从他背上滑下来。
  
      而李悔,则是听话地将司季夏双肩抓得紧紧的,就好像他也怕自己从他背上摔滑下来似的。
  
      司季夏虽然背上背着李悔,但是他的每一个脚步都走得很稳。
  
      小东还在熟睡,他两天两夜未合眼,此番终于撑持不住睡去了,丝毫就没有发现正有人从屋里出来又下了楼去。
  
      而冬暖故,虽然她也困乏到了极点,可她却是睡不着,但她不能不作休息,若是平安醒来瞧着她太过疲倦的模样定然会紧张。
  
      可旁屋的只有一张床榻,榻上躺着融雪与乔小余,她们还未醒来,冬暖故不便与她们挤一张床,便伏在桌上稍作小眠。
  
      可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她的平安,只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便醒来了再也睡不过去,索性起了身,瞧着融雪与乔小余还没有要睡醒的迹象,便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屋门后,轻轻地拉开了门。
  
      而当冬暖故抬脚才跨出门槛,她又立刻把脚收了回来。
  
      因为,她瞧见司季夏正背着李悔走下楼去。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司季夏将上身躬得很低很低,几乎要与两腿形成一个直角,而李悔将腰绷得很直很直,一点都不敢挨靠到司季夏的背。
  
      司季夏身上没有披斗篷,他那只空荡荡的右边袖管正随着他的走动而明显摇晃着。
  
      而李悔的腿也无法动弹,右腿就这么垂在司季夏身侧,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而微微晃动。
  
      怕自己的重量会压坏司季夏似的,司季夏每往下走一步,李悔便用手轻轻扶一扶墙。
  
      这个画面很奇怪,却又很平静,让人瞧着竟是不忍打扰。
  
      冬暖故便是如此。
  
      她本是要去看看她的平安是否还有恙,可她还是选择将脚步收了回来,她选择让司季夏没有发现她。
  
      只因她还不想去破坏他们之间这份本该不会有的难得的平静安宁。
  
      司季夏将李悔背下最后一级竹梯后,蹲下身将他放坐在最后一级楼梯上,一边解释道:“大人稍坐,在下替大人将木轮椅拿下来。”
  
      “不,不必麻烦了,李某,李某在这儿坐着就好,阿季小兄弟还是替李某把小东叫醒吧,让他替李某把轮椅扛下来。”李悔很急切,依旧很是紧张。
  
      从方才司季夏醒来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心里紧绷的那一条弦就没松缓过,他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中。
  
      倒不是李悔不想让小东休息,而是他替司季夏的左手担心。
  
      这个孩子才有一只手而已啊怎能搬得动那张又厚又沉的木木轮椅就算搬得动,也会十分困难。
  
      他没有资格让这个孩子来为他做任何事情。
  
      司季夏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上了楼梯,背对着李悔淡淡道:“大人放心,在下虽只有一只手,但一张椅子,在下还是搬得动的。”
  
      司季夏是搬得动,只不过是搬得吃力些,困难些,动作难看一些罢了。
  
      司季夏不知,李悔坐在下边看着他吃力的独手将那张沉重的轮椅搬下楼梯来时,他的心疼痛不已,多少次不忍心去看,可他又不舍别开眼,因为他想多看他几眼,因为他再不抓紧时间多瞧瞧他,可能今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孩子了。
  
      司季夏将轮椅搬到楼下来时,他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苍白不已,呼吸有些急,却又毫不介意地对李悔道:“抱歉让大人久等了。”
  
      李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司季夏朝他倾身,将左手穿过他的右边腋下,一边道:“在下扶大人坐上轮椅,还烦大人用手撑一撑栏杆,在下一只手,多有不便。”
  
      怕司季夏吃力,李悔连忙将手撑到楼梯栏杆上,而后司季夏稳稳将他扶坐到了轮椅上。
  
      坐到轮椅上的一瞬间,李悔很是落寞,失神地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心中千百般苦涩的滋味。
  
      他为何什么残废不好,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变得残废
  
      他不仅什么都没有为这孩子做过,竟还要这个孩子来伺候他
  
      他,他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心中有着这般的苦涩自责,李悔不知不觉间将双手收紧,紧紧捏着自己的双膝,好似只要他多用力一点,他的双腿就能重新站起来似的。
  
      像是知道李悔心中所想似的,只听司季夏声音悠悠缓缓道:“大人,活着总比死了好,在下虽然一介残废,可在下还是想活下去。”
  
      李悔浑身僵住,连忙解释道:“李某绝无嘲笑阿季小兄弟之意”
  
      “在下知道。”司季夏淡淡一笑,绕到了轮椅后,抬手握上了椅背上的其中一只把手,问道,“在下推大人一把,大人可介意”
  
      “当然不介意”一个“当然”是紧张激动又喜悦的,而一个“不介意”却是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李某怎会介意”
  
      司季夏没有再说话,推着李悔离开了楼阁,转身往后边院子的厨房去。
  
      直至确定司季夏与李悔离开了,冬暖故这才从屋里走出来,目光柔和地看着楼梯方向,一瞧便是瞧上许久。
  
      小东还是在睡,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而李悔口上虽说是帮忙,可到了厨房,他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不能蹲下,是以不能烧柴,他不能走动,是以不能提水,他不能站起来,是以不便靠近灶台。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就在这时,司季夏手拿着一只小竹筐朝李悔走了过来,语气依旧是客客气气的问道:“大人可会剥花生”
  
      李悔失笑,微微点头,“剥花生自然还是会的。”
  
      “那可否请大人帮忙剥一剥这筐子的花生”司季夏说完,将手中的小竹筐放到了李悔腿上。
  
      小竹筐里,装着的是小半筐的花生,花生个头很大,且洗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竟煞是可爱。
  
      “哎,好,好。”李悔眼里有高兴的光点在跳跃,司季夏面不改色,转身兀自去忙了。
  
      厨房打扫得很干净,早已没有了冬暖故那日造成的狼藉。
  
      今日的食案上多了许多食材,有新鲜的青菜,还有新鲜的骨头,每一样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看得出是有人有心为之,应当是府里的大厨房早上去采买的时候分的一小部分过来。
  
      司季夏抬手别开面前一只小布袋的口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小米,再看看,灶台上摆着的陶罐子里有红糖,不由笑了笑,而后将今晨早饭需要用到的食材一一选出来整齐地放到一旁后,先从水缸里舀了三四瓢水倒进燉在灶膛上的铁锅里,盖上锅盖,而后才蹲到灶台前生火。
  
      灶台前整整齐齐地堆着干柴,司季夏在蹲下身前习惯性地先将右手的衣袖轻轻打上一个结以免蹲下来时袖口会扫到地,而后才拿过柴禾来生火。
  
      李悔手里拿着一颗花生,却迟迟没有捏下,而一直是定定怔怔地看着司季夏,司季夏走到食案前,他的目光就随着司季夏到食案前,司季夏蹲下身来烧菜,他的目光也就随着他往下移,一时间竟是忘了他手上还有剥花生的活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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