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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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泡在热水里,司季夏的身子却还是冰凉冰凉的,冬暖故已经往木桶里添了三次热水,司季夏的身子却还是没有一点升温,甚至不见一丝血气,更别提会沁出汗来。m.移动网
  
      冬暖故心里的不安更浓烈了,司季夏已在水里泡了将近三刻钟,她不能让他再这么泡着。
  
      正巧楼远来敲门问情况,冬暖故觉得自己将司季夏从木桶里搬出来有些困难,于是便请了楼远进来帮忙,在去开门之前没有忘记先用衣裳将司季夏的上身裹住。
  
      楼远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看模样倒是很乐意帮冬暖故这个小忙,于是便跨进了屋里来,不过在他看到司季夏身上裹着的衣裳时轻叹了一口气,道:“楼某已经与八小姐说过楼某没有龙阳之好,八小姐竟是不相信楼某,真是伤了楼某的心,难道楼某看起来像那么奇怪的人吗?”
  
      冬暖故没有搭理楼远这种纯属没事找事没头没脑的问题,楼远也不介意,并未需要冬暖故搭把手,卷起广袖之后将手穿过司季夏的腋下,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从木桶里抱了出来。
  
      “放他坐在这儿就好。”就在楼远伸手去抱司季夏的时候,冬暖故动作迅速地搬来了一张太师椅摆到木桶旁,楼远这才注意到司季夏下身还穿着里裤,此刻正湿哒哒地黏在他的腿上,楼远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看着冬暖故,“八小姐……就让世子穿着里裤泡澡?”
  
      冬暖故此时正走向床榻去拿司季夏要换的干净衣裳,听到了楼远的话也当做没有听到,并未回答,只听楼远又兀自叨叨道:“八小姐啊,不过条裤子而已,脱了不费八小姐多少气力和时间的。”
  
      冬暖故的眼角跳了跳,拿了司季夏的干净衣裳转过身来,还是没有搭理楼远的话。
  
      楼远看看冬暖故,又看看司季夏,又眨了一眨眼,如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般眼睛忽地一亮,用一股尤为八卦的口吻道:“该不是八小姐与世子还没有圆房,所以八小姐羞于做这个事情?”
  
      冬暖故的颞颥突突直跳,使得她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按按自己的颞颥。
  
      楼远笑得好似有了什么新发现般,似乎连眉梢都在笑,“哎呀呀,楼某似乎猜对了啊?”
  
      “楼远,少说一句话你会死!?”冬暖故再也忍不了楼远的叨叨,用眼刀削了他一眼,从自己怀里抱着的衣服里拿出一条干净的里裤递给他,又立刻换做一副客气的口吻道,“劳烦右相大人替我把我相公身上的湿裤子脱下,再把这条裤子给他换上。”
  
      不管冬暖故给楼远怎样的脸色看,楼远似乎都不会生气,就像现下这般,他还是笑眯眯的,非但不介意冬暖故噎他,也不介意冬暖故请他做的事情会有损他的颜面,并未伸手去接过冬暖故递来的里裤和干棉巾,而是先微微躬身伸手去解司季夏的裤带,冬暖故立刻背过身去,只听楼远在笑道:“这裤子还未脱呢,八小姐把干净的裤子给楼某,楼某也不方便。”
  
      “八小姐的脸色真是翻得快如风,楼某十分佩服,不知八小姐可愿教教楼某怎么达到这样高深的层次?”楼远说着,伸手扯过冬暖故往后递来的干棉巾。
  
      “没空。”楼远虽聒噪,给冬暖故的感觉也是厌烦居多,然冬暖故却不是厌恶他,相反的倒是有一种友人之间任怒任嫌也不会伤感情的感觉,便是连冬暖故自己都觉得奇怪,她与这只老狐狸,本该是没有交集的。
  
      而这样奇怪的感觉岂止是冬暖故有,楼远也亦然。
  
      人呵,果然都是比较奇怪的。
  
      “那就等八小姐闲暇的时候再教也不迟。”楼远笑,替司季夏擦了沾在他下半身的水后再接过冬暖故递来的里裤,躬身替司季夏穿上了,嘴还是不能闲道,“八小姐啊,楼某瞧着世子这儿没问题啊,你们怎么就还没有圆房,莫不是八小姐不让世子碰吧?”
  
      “……”楼远的话险些让冬暖故把嘴咬破,知道楼远说的是什么,耳根一热,咬牙切齿道,“不用你管!”
  
      楼远听出了冬暖故的不自然,笑意更浓道:“来,八小姐,抱稳你相公了。”
  
      冬暖故微微一惊,连忙转身,楼远正好松手,使得司季夏的身子直直朝冬暖故倾去,好在冬暖故手抬得快将他稳稳抱住,虽是被司季夏的重量压得往后踉跄了两步,但好在没有朝后栽倒。
  
      楼远这突然的松手自然免不了冬暖故狠狠一瞪,楼远笑着走开,“八小姐不让楼某看世子的身子,楼某可没敢乱看,八小姐拜托楼某帮忙的事情楼某已经做好了啊,可不敢打扰八小姐和世子休息了,楼某这就回自己屋去了啊。”
  
      冬暖故抱着司季夏,果如楼远所说,裹在他身上的衣裳没有被动过的迹象,眼里的怒气便少了一分。
  
      楼远已经跨出了门槛也已把门阖上,忽又推开门,虽还是笑着,却不是方才那种玩笑的口吻,而是多了几分正经道:“世子会醒来的,八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若是需要,可随时到隔壁来唤楼某。”
  
      楼远说完话,将屋门关上了。
  
      冬暖故说不出心里对楼远究竟是个什么看法,此时的她也无心于任何人的问题,怕再把司季夏凉着,忙将他半搀半抱地挪到了床上,动作迅速地将他的身子擦干,再替他将衣裳穿上。
  
      他的头发湿了水还未干,冬暖故不敢让他枕到枕头上,而是让他背靠着自己,用棉巾反反复复地为他擦拭着头发。
  
      至始至终,司季夏都未曾睁过眼,便是连方才那么大动作地抱他移他,他也没有因不适而轻轻蹙一蹙眉,他睡得很沉很沉。
  
      冬暖故替司季夏将头发擦得半干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春荞。
  
      春荞端来了煎好的汤药与滚烫的姜汤,递到冬暖故手里后便退下了。
  
      喂司季夏喝汤药并不太顺利,喂到最后,他喝下半碗,淌出半碗,冬暖故便又用湿了热水的棉巾替他擦了擦下巴与脖子。
  
      姜汤是没有办法再喂,冬暖故将它们放到了屋中的桌子上,这才又重新坐回床沿上,握着司季夏的手静静看着他。
  
      约莫过了一刻钟,不见司季夏苍白的面色有任何变化,唯见他本是发白的唇开始泛红,只片刻的时间,便见他的双唇红得诡异,与他如霜白的脸色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冬暖故慌了,一遍又一遍用手背去试司季夏额头的温度,仍旧是冰冰凉凉的,使得她的心也与愈来愈凉。
  
      最终,她再也坐不住,替司季夏将被子捂好,站起身就要出屋去。
  
      可就在她堪堪转过身时,床上有极其轻微的动静传来,冬暖故一惊,连忙转回身,正见着司季夏微蹙着眉心翻了个身,将身子慢慢蜷了起来。
  
      冬暖故立刻又坐到床沿上,隔着被子扶上司季夏的肩并轻轻唤了他一声,“平安?”
  
      司季夏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一些,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淡淡的血色,双唇红似血。
  
      冬暖故再次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只不过短短的时间,他额头的温度不再是完全的冰凉,而是有了浅浅的暖意,这让冬暖故紧拧的心弦终于能稍稍松了松。
  
      不过冬暖故的心弦才稍稍松下来没有多久便又重新拧了起来,因为司季夏的身子开始在发抖,他几乎将自己蜷成了一团,连嘴唇都在发着抖,好似整个人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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